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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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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小時後。

赤井秀一枯坐在空空蕩蕩的別墅裏,好似被抽幹血液的人偶。生氣、驕傲、自信的男人,仿佛同剛剛的青年一起被葬送在泥土裏。

手機驀然顫動了起來,良久,赤井秀一才僵著手臂接通了電話。

令人壓抑死寂的沈默,電話那邊就傳來了詹姆斯的聲音,略顯沈重:"雖然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看一下新聞。"

詹姆斯沒有聽到赤井秀一的回答,他在心中長嘆一聲,緩緩的掛斷了電話。

別墅裏又重新歸於寂靜,黑暗重重,半點光明都透不進來。

赤井秀一閉著眼擡起手臂按下了電視機的開關,幾乎要完全麻痹的直覺告訴他,詹姆斯的提醒與澤維爾有關。

電視機飛快的閃過藍光,播報員甜美的嗓音有著非同尋常的嚴肅:"據報導,青森市警察暑於半個小時前在海岸邊發現了一具外國女/屍,被害人的年齡大概在二十歲到三十五歲,銀色長發,身高173公分,體重約51kg……"

赤井秀一驟然睜開眼,死死盯著電視中正在播放的死者照片。

果然是貝爾摩德!

澤維爾果真如他所說,既然是他死,他也要拖著貝爾摩德下地獄!

赤井秀一看著即使被警察處理過,卻依舊能看的出來面目驚恐的貝爾摩德,他就知道澤維爾真的是讓她經歷過所有的痛苦之後才送她去死的。

澤維爾·斯泰林異常果決的帶走了貝爾摩德,或許他早已下過命令,無論如何都要她死。他對貝爾摩德種種處心積慮,種種機關算盡,卻偏偏,只獨獨留了個自己。

赤井秀一重新關掉了電視機,只覺得口中和心中,皆是苦澀。

——

琴酒接受過治療之後就命令伏特加開車到自己的別墅。

就在路上,琴酒閉目養神其間,車子卻忽然停下。

伏特加第一次忽略了琴酒森然的目光,他目露驚駭的指著自己的手機,說不出話來。

琴酒的心陡然一沈。

伏特加手機上醒目的圖片讓琴酒周身的氣息越發冷凝,空間幾乎要凝固,將人凍僵。

久久的,琴酒幾近從喉嚨裏擠出來的如野獸一樣的低咆。

"澤維爾·斯泰林!"

他果然是低估了穩坐俄國第一黑道教父寶座的澤維爾,同樣的,他也高估了那一方的實力。

汽車停在路邊,伏特加沒有琴酒的命令半點不敢動作,他的直覺告訴他,現在的琴酒就如出欄的猛獸,自己一不留神就會被他的利爪撕碎。

半個小時過去,琴酒看到自己手機亮起的屏幕,眼中隱有殺意,等他勉力壓下這洶湧的情緒,他才按下接通鍵。

"我們很抱歉。"對方一上來就先道歉,顯得誠意十足。

琴酒殺意不改,越發濃厚:"我記得你們答應我會救出貝爾摩德的。"

那人似乎察覺到了琴酒隱藏的殺機,他將己方所有的行動都陳述出來:"我們已經鎖定了海島的位置,但我們沒想到在我們到達之前對方就已經將目標殺死了。"

澤維爾的情報再如何靈通,甚至超過了FBI,他也不可能在美國第一勢力連同美政府一起的竭力隱藏下在短短兩個小時內就接到消息。

所以,這一番隱藏之下呼之欲出的謎底,琴酒只是粗粗推斷就知道了答案。

自澤維爾知道琴酒要暗殺他之後,他就將自己的性命同貝爾摩德綁在了一起,一旦澤維爾死亡,貝爾摩德必定要給他陪葬!

首次,琴酒有了忌憚和恨意,他心知,無論如何,這件事都再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琴酒聽著電話那邊依舊平直的陳述,眼神暗了暗。

這次如果沒有對方的協助,他根本連澤維爾的身都近不得,反之,如果沒有對方的許諾,他也不會輕易去動澤維爾。

至於"那位先生"……琴酒眼中劃過幽光,思緒難言。

——

簡約但華美非常的大廈頂層,二十四小時運行的恒溫空調,昂貴精致幾乎如藝術品、每塊都是用手工打造的地板鋪設其間,碩大的落地窗讓人感覺幾可手觸蒼穹。

整個房間中間設立的實木桌子後面端坐著一個頭發有些花白但精神矍鑠,絲毫看不出老態的男人。等望向他的面容後,整個房間便淪為了陪襯。

那是一種極端上位者的氣度,那裏包含的從容和看破世事的睿智,讓人半點不敢直視,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的靈魂。

一旁侍立的男人掛掉電話,恭謹的彎下了腰,謹慎道:"損失慘重,我們派去的人無一人生還。但,澤維爾已死。"

"你確定"低沈但略帶沙啞的聲音反問。

男人心中一震,他很少聽這種語氣的重覆,但隨即他想到目標的身份,又稍稍釋然,"是的,先生!"

"可我們答應的條件沒有達成。"

端坐的男人微皺了一下眉頭,雙眉之間形成了深深的溝壑,下一秒就消失了。

"只要澤維爾·斯泰林死亡,其它都不重要。"

至於這次失信,那個組織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倚仗他們,事情還可以商量。

"去查一下那個女人的身份。"男人考慮縝密,命令屬下道。

那個組織對那個女人如此緊張,那麽對方自然是身份特殊。

"再過一個小時我要和美國各州的銀行家開會,你務必在會議結束前把調查到的信息傳輸給我。"命令有條不紊,就好像刺殺俄國黑道第一教父的事情與他無關,絲毫不顯得急迫。

手下很快就退出頂層房間,偌大的房間只留下他一個人。

男人隨意的轉過椅子,瞬間,他就面對著巨大的落地窗,入目,滿是大廈林立,二三百米高的樓層比比皆是,坐落有致,但卻沒有一個是讓他仰望的,他所在的位置是整片區域最高的,可俯瞰所有的大樓。在這裏,在這個國家,幾乎沒有人敢和他或者他的家族叫板,不為別的,只為了他的家族掌握了幾乎整個美國的經濟命脈。

男人看著自己手背上的皺紋,微微瞇起眼,如此地位,他怎麽甘心因為歲月與年齡而被人給推下去!

若非如此,他怎麽會為了那種藥,在十年前寧願得罪俄國第一勢力捷列金家族也要庇佑組織。又怎麽會與得罪俄國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教父。

澤維爾·斯泰林是他放眼整個世界大大小小勢力中最為忌憚的一個,這幾年澤維爾·斯泰林這幾年越發老辣和果決的手段幾乎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壓迫感。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所以他動了除掉對方的念頭。

索性,他並沒有特別費力就找到了對方的破綻,通過別人的手送他下了地獄。

——

組織裏。

琴酒站在一旁,而中間坐著的人看不清面容。

自從琴酒匯報了貝爾摩德已經死亡的事情以後,"那位先生"就沒有開口。

空氣裏的壓迫感越來越大,琴酒的心中悄然劃過警覺。

良久,一個不辨男女,不辨年齡的電子音傳了過來:"很好,你殺了澤維爾·斯泰林。"

"你先回去養傷,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盡管是電子音,琴酒依舊在這兩句話裏感覺到了細微的僵硬和壓抑。

貝爾摩德和"那位先生"的關系……

琴酒沒有拒絕,他微低著頭,淡金色的頭發瞬間就遮住了他的眼睛。

"是。"

——

俄國。

安德烈同樣坐在房間的中間,房間裏的布置同樣昂貴華美。

心腹看著自從剛剛收到消息以後就沈默著的安德烈,小心翼翼的站著,半點不敢發出聲音。

良久,安德烈才低笑了一聲,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就是太聰明了才活不長。"

心腹半點不敢去揣測安德烈這句話到底說的是誰,盡管答案他心知肚明,"先生……"

心腹話還未出口就被安德烈打斷:"不要叫我先生了,從現在開始叫我教父。"

安德烈話音落下,心腹心中驚駭異常,幾乎要倒吸一口涼氣。

安德烈一眼看出了心腹心中所想,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對方一眼道:"我那個繼子還真是厲害。"

讓這些人半點不敢升起逆反的心思,哪怕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心腹一聽,冷汗頓時就淋漓而下:"先……教父。"

安德烈擺了擺手,澤維爾的本事他是一清二楚的,所以他倒也沒有動怒,只讓心腹離開。

空空蕩蕩的房間裏,安德烈忽然笑了一下,他自言道:"你這一走,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我笑話呢。"

至多十天時間,如果他沒有把澤維爾手下的勢力穩定下來,恐怕捷列金家族也要被群起而攻,被各方勢力瓜分,一點一點蠶食殆盡。

"幸好,你早把你自己的後事給安排好了。"安德烈想起澤維爾早已和自己交代過的事,微微扯了扯唇角。

安德烈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活著的時候就把自己死之後種種事情都處理好的人,除了澤維爾·斯泰林。

想罷,安德烈緩緩地喝了一口伏特加,沒有人看到他眼中閃過的遺憾和難過。

——

又過了五個小時,澤維爾死亡的消息徹底傳出,一時間,竟是四方雲動!

作者有話要說:

澤維爾:雖然掛了,但我的傳說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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